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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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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7 章

裴蘭目光落在用膳的鄭蘅俊秀面容,這人挺直身背端正坐姿,許是朝服的緣故,哪怕是用膳,亦顯得一幅嚴謹模樣。

唉,年紀輕輕的帥小夥怎麽就一幅老學者氣質。

要不是裴蘭從小認識,真該懷疑他是不是穿越或者重生。

否則追人,怎麽一點激情都沒有!

但凡換個別人,裴蘭都不會心軟猶豫不決,反而會果斷拒絕對方的表白。

“莫非我臉上有什麽東西?”鄭蘅停筷,按耐不住困惑的迎上裴蘭探究目光詢問。

從剛才鄭蘅就察覺到裴蘭的目光總是會看過來。

“沒什麽,隨便看看。”裴蘭模糊的應著,果斷拉開話題詢問,“對了,今天有查到宮廷禦醫的消息嗎?”

鄭蘅點頭應:“宮廷禦醫名為賈思,沒有妻兒子女,亦沒有來訪親友,他常年獨居,好似在隱藏一切消息。”

裴蘭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,竟然還真問到些消息,執筷夾起雞翅放置鄭蘅碗中,好奇道:“按你這麽說,賈思獨身一人蟄伏南豫王宮幾十年布局,這人可不簡單啊。”

鄭蘅看著碗中雞翅,唇角上揚的應:“是啊,我已派人嚴密監視他,這回他一旦露出馬腳,絕不讓他有任何逃離的機會。”

“我倒覺得他不會逃。”裴蘭用湯勺盛著雞蛋羹,打算拌飯吃,自顧補充道,“一個人為完成計劃能夠獨身幾十年,沒有任何親人好友,這種人不像是貪生怕死的類型。”

鄭蘅眼露不解道:“你的意思是他是死士?”

死士,一旦達成計劃,即會掩藏所有秘密離開人世。

裴蘭用木勺盛著裹滿鮮香雞蛋羹的米飯,吃了大口,臉頰微鼓鼓的點頭應:“嗯,很有可能。”

或許等賈思對鄭蘅獻上皂玉花,他就會有所動作了。

鄭蘅面露嚴肅道:“我不能讓他死的這麽痛快!”

裴蘭看向難掩報仇心思的鄭蘅,只得出聲:“那你就下令急需皂玉花,讓他盡快入宮,到時打他一個措手不及,或許還能阻止他的計劃。”

更重要的是裴蘭也能夠看著點鄭蘅,以免他行事過於暴虐無道。

“好。”鄭蘅面上消了幾分嚴肅,方才恢覆冷靜道。

這方兩人用完膳,各自沐浴更衣。

夜間,水榭裏燈火朦朧,香爐彌漫煙霧,裴蘭先行入內,手中揮動團扇,並不見某人身影。

水榭裏蚊蟲不少,所以香爐裏燃的香有驅蚊作用,裴蘭透氣的坐在臨湖旁,目光望向盛滿繁星的湖面,探手輕觸水面撩撥,溫涼的,很舒適。

鄭蘅入內便見一身柳綠素衣的裴蘭臨水撥弄玩水,她那一雙玉足輕落在黝黑水面晃悠,如璞玉般潔白無瑕,誘人遐想。

“這樣,不冷麽?”鄭蘅移開目光走近詢問。

裴蘭側身靠著漆木欄桿,藕臂搭在一側,偏頭看向走近而來的少年人,眼前一亮的應:“白日裏熱,這會水還溫著呢,不信,你也來試試?”

鄭蘅身量修長挺拔,一身簡便長袍卻更顯氣質不凡,晚風輕拂動他一角衣袍,大抵玉樹臨風也不過眼前景象。

“好。”鄭蘅不待猶豫,便應下動作。

湖水確實正是溫熱舒適,鄭蘅探手將長袍提至一旁以免落水,視線瞥見裴蘭那纖細腳踝,喉間微緊的,偏頭移開目光。

夜風帶有白日裏的悶熱,並不涼快,卻能稍稍緩解鄭蘅心間的燥熱。

耳旁除卻蟬鳴聲,便是裴蘭雙足撥弄水面的水聲,清緩卻撩人。

鄭蘅腦海裏不由得回想當年無意間撞見裴蘭沐浴朦朧光景,蓬勃熱意一下從耳間鉆進心腔,好似星火燎原般洶湧。

鄭蘅覺得這時應該說些什麽才好,否則自己怕是會被無端念想活活燒死不可,便強裝鎮定的思索道:

“今日你父親提議道中秋相聚一事,我便邀約你母親等兄弟下月入宮赴宴,這事先前用膳時忘了與你說。”

裴蘭停了晃悠水面的雙足,稀奇的看向主動出聲的鄭蘅,奈何兩人背對燈光,因此看不太清他的神情變化。

“好啊,宮裏來人才熱鬧,我正覺得養病無聊呢。”裴蘭放棄觀察鄭蘅,目光看向湖面皎潔月光,順話說著,“不過我覺得裴紹肯定目的不純,他這人勢利的很,你不要太任由他胡來,否則南豫國其他勢力必定會心生不滿,現在南豫國陷入戰事之中,對局勢不好。”

鄭蘅見裴蘭心裏顧全大局,又記掛著自己,嗓音滿是柔和道:“你放心,我心裏有數,只是怕你在中間覺得為難。”

裴蘭輕笑一聲,偏頭看向鄭蘅打趣道:“我就怕你心裏沒數,一味的去扶持裴家勢力,到時影響南豫根基,可就危險了。”

小說裏鄭蘅對裴紹等一大家子最初是非常不錯,否則鄭蘅不會讓裴紹為丞相,更不會讓裴徽那個草包做將軍帶兵打仗。

結果裴徽投降不成反被殺,牽連無辜南豫士兵,至於裴紹更是收受敵國賄賂,大行黨爭敵對排除異己,可以說是嚴重拖鄭蘅後腿。

估計其中跟身為鄭蘅王後的原主脫不了幹系。

所以裴蘭更不想讓鄭蘅因為自己而對裴家有任何提拔之心。

如果能夠在這一步跟小說原主做的完全不同,裴蘭覺得或許就有機會改變悲劇結局呢!

鄭蘅意外裴蘭的反應詢問:“你就不想讓裴家在南豫國聲名顯赫嗎?”

南豫國君的歷代王後母族,通常都會因王後受寵而家族昌盛享盡榮華富貴,所以選後才受眾多世家大族的親睞矚目。

可裴蘭卻像是逃避火坑一般,總是想要推脫避閃,這讓鄭蘅困惑,又有些無措。

假若裴蘭什麽都不需要,那自己該拿什麽來留住她呢?

裴蘭並不知道鄭蘅會因為自己的規勸,而生出慌張不安,眉眼帶笑道:“夏天的花開的再漂亮,可秋冬一到該雕零的還是得雕零,世上沒有長久不衰的繁華夢,就算是潑天富貴,有時也能活生生把人砸死啊。”

小說裏裴紹一心為榮華富貴,到頭來南豫國一敗,裴府滅族之後,裴紹死前苦心藏匿的財寶,統統成了別的收藏品,實在是充滿諷刺意味。

鄭蘅愕然地看著裴蘭灑脫言語,夜風拂動她的青絲,燭光朦朧落在周身,一時之間竟覺得她或許真是知天命的世外高人。

平日裏那愛說笑的裴蘭,似乎在此刻顯得格外遙遠模糊,甚至鄭蘅都有些覺得她們是兩個人。

“你的想法,總是這麽讓人出乎意料。”鄭蘅緩和心神,盡量平覆不安思緒的說著。

裴蘭眉眼彎彎的笑了笑,擡手挽起耳旁飛舞的幾縷細發應:“我這可是真理啊,總之你不要太重用裴家的人,尤其是裴紹和裴徽,關鍵時間,他們肯定會……!”

話語還來不及說出口,裴蘭忽然忍不住咳嗽,探手遮住口鼻,“咳咳……”

鄭蘅以為是夜風讓她受涼,連忙將雙腳從水中移出,赤足踩在地板去拿薄毯,而後匆匆回來裹住裴蘭單薄身段,擔憂道:“這兒冷,你還是別貪玩水了吧?”

裴蘭見鄭蘅滿眼裏的擔憂,只得配合從水中移出雙足,面上一幅玩笑姿態道:“好吧,不過我剛才只是說話太急,一時嗆著而已,你別大驚小怪擾著艾芹她們休息了。”

鄭蘅抿唇瞧著裴蘭言笑晏晏模樣,莫名有些生氣,自顧自尋來長巾擦拭她滴落水珠的雙足,隱隱有些涼人。

裴蘭沒想到鄭蘅會做的這麽習慣,一時也不好從他掌心移開腳,只得偏頭看向窗外皎潔明月,右手不動聲色輕垂落溫熱水面,掌心絲絲鮮紅血跡暈染,而後沈入湖面般消散幹凈。

方才突然的不適,實在來的太奇怪了,裴蘭懷疑大概是因為自己想要改變劇情點的緣故吧。

“好了。”鄭蘅替裴蘭擦凈雙足,又換上長襪,方才沈悶出聲。

語音未落,忽地一雙纖細白嫩的手闖入眼簾,隱隱還能看見水潤殘留。

鄭蘅擡眸便看見這雙手的主人明眸裏笑意濃烈,甜亮嗓音讓人生不起半分厭喚:“勞煩你幫我把手也一並擦幹凈吧?”

裴蘭看出鄭蘅在生氣,卻一點都不擔心,反而覺得有趣。

因為印象之中鄭蘅對自己從來都是有求必應,甚至自己不用出聲,他都會主動考慮照顧恩惠裴家。

眼見鄭蘅順從擦拭幹凈自己的雙手,裴蘭心生感慨他怎麽能對自己脾氣這麽好呢。

相比於裴蘭的有趣,鄭蘅則是陷入自責,早知就不該讓她玩水。

待裴蘭躺回竹榻,鄭蘅方才睡在矮榻,只是情緒仍舊不高,沈悶無聲。

裴蘭蓋著薄毯,目光看向矮榻上躺的筆直的人,出聲喚:“書呆子,你睡著了嗎?”

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,裴蘭慢慢的就很少喚他書呆子了。

“沒有。”鄭蘅聞聲,稍稍側身應,墨眸看向整張小臉裹在薄毯裏的人,“你睡不著?”

“嗯,我白天睡太久了。”裴蘭現在知道自己不能說太多,只能換個法子,“以後你無論遇到什麽事,都跟我多說說唄?”

既然不能主動點明要害,那就只能被動的等鄭蘅跟自己提及劇情,再行委婉勸阻應對行事了。

鄭蘅視線落在裴蘭明亮眼眸,暗想她當真是一點都顧慮自己的身子,欲言又止的移開目光應:“好,你早些休息吧。”

如果可以,鄭蘅其實不想讓裴蘭操勞傷身,但是她滿眼的渴望,實在讓人難以拒絕。

裴蘭沒想到鄭蘅連問都不問就答允,心裏松了口氣,配合的閉上眼出聲:“行,那你要說話算數哦。”

先前那猛烈的傷害著實讓裴蘭吃了一驚,現下裴蘭真是有些怕自己會突然下線。

如果自己突然離世,那鄭蘅該怎麽辦呢?

這一想法冒出時,裴蘭竟然都不敢想象鄭蘅的劇情會變成什麽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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